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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三章:周梦助力,现场爆炸(第1页)

  "大郎君,你去见她,告诉她,你的身份,让她知道大家一样。"  沈青站在灯火阴暗处,看着殿内歌舞翩翩,似乎在专注欣赏,直到被身后有内侍低声急切打断。  沈青原本沉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一样什么她算什么娘娘的人!她不过是求娘娘恩典,娘娘送她一个前程罢了,她也配称是娘娘的人!"  内侍无奈:"我知道你瞧不上她,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白瑛为了前程已经丧心病狂,我们要把白小娘子保下来,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他说着看向结邻楼的方向。  "那边有帝钟在,能破一切幻术,只能坦诚相见了。"  沈青冷冷说:"好一个白小娘子,为了她,周景云献上了身家,我也要献上自己。"  内侍催促:"这次要留的只是白小娘子这条命,又不是白小娘子这个人,我们要我们的,白瑛也能如愿,大家各取所需,暴露身份有些麻烦,但沈大郎君您一定能有办法脱身。"  沈青吐出一口气,抱起琴转身,穿过饮酒说笑或者观灯的人们,所有人都似乎沉浸在欢悦中,对沈青视而不见。  相比于麟德殿内的热闹,结邻楼上此时安静无声。  王德贵低着头宛如一个木桩,存在只是为了让白瑛扶着,十个兵卫神情木然,似乎什么都听不到。  她就这样承认了她是蒋后党。  轻轻松松简简单单没有丝毫迟疑。  是啊,对她来说,承认这个,她又不会死,死的是跟她有关的人罢了。  更何况,听到的人是她的阶下囚,能奈何她  人在梦里因为本能会戒备有所顾忌,但在现实中会因为一切都在掌握中而赤裸坦诚。  庄篱默然一刻,问:"是从投信举告宋家开始的吗"  白瑛看着她:"是啊。"轻叹一声,眼神追忆,"现在回想,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真的会听到我的委屈。"  庄篱看着白瑛的双眼,似乎看到她手上胳膊上裹着伤布,趁着夜色,偷偷摸到闹市中的铜匦前。  虽然说是家里的女主人,但到底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第一次做这种事,暗夜里似乎有无数视线看着这边,还好并没有人出来喝问。  她也记不清该往哪个口投,胡乱的塞进去了,跌跌撞撞跑开了。  日夜转换,铜匦被打开,这一地的信件与四面八方的信件一起飞向京城,汇集到一处。  高大的殿内,不同的房间里,信件被一一拆开,查看,再登录造册。  白瑛那封信被挑了出来。  "大郎君,这个是诉冤的,错投到建言献策里了。"  "一个小姑娘,被人撞了,嗯,的确是诉冤,重新登册吧。"  随着两句对话,信就要被拿走,但又有一女声响起。  "我瞧瞧。"  与此同时有一只白皙柔美的手伸过来,这封信被递过来,信打开,白皙的涂着丹蔻的手指滑过字迹,落在最后一行。  "…明明皆为人,为何他贵我贱此乃不公,请皇后娘娘替天行道。"  女声念着信上的话,发出一声笑。  "请我替天行道也算是建言献策,这也没投错。"  "去吧,让她看看,贵人也会受到惩罚,天道无亲。"  后来呢  "后来,大家就看到了,仗势欺人纵横的宋氏覆灭了。"白瑛说,虽然过去了很久,想起那一刻,她的双眼还是闪闪亮。  那么显赫,那么大的家族,那么多的人,因为她一句话一封信,就成了阶下囚,被流放被斩杀,宛如一棵大树哗啦啦倒塌,化为乌有。  真是让人恐惧,又兴奋。  "后来呢"庄篱继续问,看着白瑛,"你后来又给她投了什么信"  当时在梦里要看那封信,却遭到白瑛强烈的抵抗。  白瑛笑了,很干脆地说:"自然是感谢的信了。"  感谢的信  "皇后娘娘为我惩奸除恶,我当然要表达我对她的敬佩,倾慕,和,向往——"  向往。  庄篱默然一刻,问:"后来,你跟着父亲进京,是去见蒋后了"  白瑛再次点头:"是啊。"虽然过去很久了,说到这件事,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少女,紧张局促不安又期待,"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真能见到她,我当时在信上感谢了她,说想当面对她说谢谢,没想到,她真的让人带我去见她了……"  说到这里看着庄篱,脸上绽开笑容。  "她连父亲都不见呢,她只见我。"  庄篱低下头,绳索在身上交错,绑的结结实实,她双手交叉放在膝头,手上戴着的一枚红宝石戒指。  红宝石泛着光,宛如镜子,隐隐照出她的脸。  四周明亮的灯火,刺目闪耀,她眯起了眼。  "蒋眠儿。"她说,"她叫蒋眠儿。"  蒋眠儿白瑛看着庄篱,见她垂着头,似乎在出神思索。  她再次捏紧三清铃,看看四周,再看庄篱。  楼宇明亮,十个兵卫不多不少,庄篱被绑着跪坐在地上,姿势依旧,面容依旧。  白瑛神情放松,笑了笑:"蒋眠儿。"她也唤出这个名字,"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还知道她叫蒋眠儿。"  这个名字说出来,她有些感叹。  已经许久没人提及蒋眠儿,她自己更是从不提起。  其实她也只见过她两次。  一次是单独的觐见,一次则是跟在长阳王和王妃身后进宫朝拜。  这两次她都没有看清蒋后的相貌。  单独的时候,满心慌张,虽然近在咫尺,但她没敢多看。  朝拜的时候,地位卑微,站在一众宫女中,那人在高远的御座上,看不清。  但蒋后这种人,哪怕她只是从你身边走过,哪怕只远远的见过一眼,又有谁能忘记呢  "真可惜,你没见过她。"  "她是什么样的人"庄篱低着头喃喃问。  谁不好奇呢那可是蒋后。  白瑛对于庄篱的询问毫不意外。  太久没有提及了,也从来没有人可以说,现在庄篱提了话头,她也忍不住想要多说两句。  以后,也更难有机会说了。  "她很好看,不是那种让人觉得妖艳的好看,是让人望之就喜欢。"  "她很威严,不是吓人的威严,是万事都在她掌握中,她无所畏惧的那种威严。"  庄篱看着宝石戒面,伴着白瑛的声音,眼神越来越涣散,但白瑛看不到的是,那红宝石戒面里的脸越来越清晰。  清晰的呈现一双秋水眼,高挺的鼻子,樱桃小口。  的确很好看。  好看,是必要的,否则没有机会走进这座皇城,被皇帝看到。  但在这皇城里活着,仅仅好看还是不够。  还要让人记住,让人喜欢,让人害怕。  见了之后呢  她就将这位白小娘子收为己用  耳边白瑛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告诉娘娘,愿为她效劳。"  为她效劳  怎么效劳  "我愿为娘娘棋子,为娘娘迷惑皇子,监控皇子。"  笑声在耳边响起,白瑛有些恍惚地看着前方,见是庄篱低着头在笑。  "你这是为了娘娘啊。"她说,"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不是很想嫁给长阳王"  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陡然再听到这句话,白瑛的脸还是瞬时发红,热辣辣的羞惭。  娘娘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为什么想嫁给长阳王,因为英雄救美,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不,我只是,想成为娘娘这样的人。"她喃喃说。  庄篱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似乎先前问过了,白瑛有些恍惚,没有注意到庄篱这句话自称变了。  蒋后这样的人,自然是人人都怕她的人。  人人都怕她  宝石戒面映照的脸上缓缓浮现笑容。  "人人不是怕我。"她抬起头,看着白瑛,"是怕权力。"  白瑛再次愣了下。  蒋后当时是这样说的,但她还没有说出来。  怎么庄篱先说出来了  她不由看着眼前的庄篱。  眼前的这张脸依旧苍白,但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似乎陡然脱下一层皮,呈现出另一幅模样。  眼波流转幽幽,嘴角弯弯翘起。  五官从熟悉变得陌生。  陌生,又似曾相识。  她的视线一阵恍惚,宛如又站在那宽大的宫室内,看着华丽的龙椅上那个女子慵懒而坐,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小姑娘。"她笑着说,"你不用想成为我这样的人,你要想的是得到权力。"  白瑛按着心口,记忆的那张脸,与此时此刻眼前的庄篱融为一体。  她双耳嗡嗡,呼吸急促,不可置信。  眼前的庄篱不再看她,流转的眼波看向王德贵,兵卫们,又环视四周,似乎在辨认这是哪里。  "结邻楼。"她说,点点头,视线再回到白瑛身上,"看来,你现在已经得到权力了。"  随着说话,身上绑缚的绳子脱落,肩背舒展,宛如一朵花徐徐盛开。  白瑛发出一声尖叫,将手中的三清铃举起向前。  ……  ……  嗡一声,沈青猛地停下脚,低下头看手拎着的古琴。  琴弦在颤抖。  不知何时又出现的内侍在后猝不及防撞上来。  "怎么了"他问,"快走啊。"  前方就是结邻楼。  沈青没有理会他,只看着手里的琴。  随着他的注视,琴弦再此拨动。  不是幻觉。  而且不是一根,所有的琴弦都在动,宛如人在舒展手臂,似乎要挣脱琴身。  他脱口而出:"娘娘醒了!"  内侍愕然:"娘娘怎么会醒"又问,"你把娘娘带进来了"  沈青摇头,他没有,他怎么会把娘娘带到这里来,这里有帝钟。  先前已经经受过一次危险。  在娘娘尚未彻底醒来之前,他不会让娘娘再涉险。  "那怎么回事你没唤醒娘娘,娘娘怎么会醒来"内侍问,视线也落在沈青的古琴上。  璀璨华灯下,琴弦无人弹奏,自己飞舞,且毫无声音,诡异骇人。  他没有唤,蝴蝶也不在,娘娘却醒了,那只能是一个原因。  沈青看向前方灯火璀璨的结邻楼。  这世上与娘娘有牵绊还有一个人。  "她把娘娘唤醒了!"  她怎么敢把娘娘唤醒  当然,让娘娘苏醒是他最终的目的,但目前白小娘子的意识还占据主体,对另一个意识必然排斥戒备。  他只有每次将她引走,娘娘才能有机会醒过来。  怎么她竟然会主动唤醒娘娘  难道她被白瑛吓傻了失去心智,消散了  沈青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是他想要见到的结果,但不是现在。  现在,可就糟了!  他抬起头看向结邻楼,原本璀璨的花灯似乎开始摇晃,视线也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