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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棋不语(第1页)

卷二观棋不语秋意渐浓,三年一度的琉璃宴即将到来。往年的琉璃宴,万国来朝,向当今圣上进献奇珍异宝,以表归顺之心。礼尚往来,圣上做东,设宴款待,不仅有珍馐美味,更有绝佳的视听盛宴。皇后早年病逝,如今后位空悬,杨沫身为宫中位分最高的宠妃,又精通音律,今年的琉璃宴,便交由她主持筹备,江北尘亦参与其中辅佐一二。宫中乐师琴艺精湛者不在少数,十二位乐师在杨沫的安排下合奏数日,将霓裳羽衣曲演奏得淋漓尽致,浑然天成。然而,其中一名乐师却突然吃伤了东西,卧床不起,不能参演,原先的计划被彻底搅乱。杨沫将此事如实禀告给江北尘,并将补救计策献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本宫平日奉圣上之名在文翰斋教学,认识的学子中,倒有个合适的人可以代替,此人琵琶技艺超群,天赋异禀,不比宫中乐师逊色半分。江北尘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沫一眼,娘娘所言,不会是......没错,此人太子殿下也认识。沉默片刻,江北尘笑了,随即意有所指:那位不能出场的乐师,当真是吃伤了东西吗杨沫抬眼,义正言辞:朝会当即,谁敢在这种事上乱做手脚,望太子殿下明察秋毫,若有谁从中作梗,本宫定不会轻饶。翌日傍晚,陆允慈再度入宫。来到内廷教坊,今日的排演已然结束,她熟练地抱起琵琶,转轴拨弦,独自一人练习起来,霓裳羽衣曲于她而言并不难,重温旧曲,待到明日众人齐聚,做好配合便轻而易举。正当陆允慈沉浸在琵琶声中时,一阵满腔忧愁的乐声忽而乱入其中,她不禁停下聆听,很快就辨认出乱入的乐声为箜篌。乐声并不在身侧,似从窗外飘来。沉吟片刻,陆允慈加入其间,垂眸续弹,轻拢慢捻抹复挑,没一会,琵琶声竟与箜篌声融为一体。嘈嘈切切,二声交错,仇恨幽绪暗暗滋生。箜篌声却忽然止住,弹奏之人似是亦发觉另一人乱入。停顿片刻,快速转变了旋律,短而急促,愈发清脆,与方才的清冷光气完美相融。二十三根弦丝高弹轻拨,高亢直冲云霄。陆允慈愣了愣神,无奈一笑,心下了然。她不慌不忙地以琵琶声相随,自然衔接,跟了上去。小弦幽细切切不断,宛若撕裂的布帛。琵琶声与箜篌声便这般暗暗较劲,如疾风骤雨,亦如狡猫逗鼠,不肯相让分毫,谁都不肯放弃成为主导的那一方。起落沉浮,一声刚盖过另一声,另一声却又卷土重来,无休无止。听起来竟依然错落有致。少顷,秋风阵阵,绵绵细雨从天而降。心头的燥热仿佛一瞬间得到缓冲,琵琶与箜篌声不约而同,纷纷慢了下来,哀婉悠扬,独留凄寒。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这首曲子名为故园无此声,鲜为人知,陆允慈喜欢,却不常弹,只因此曲总会让她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恍神的片刻,教坊门轰的一声被推开,伴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她这才慌乱回神,却见一袭高大身影已然立于薄纱帏帐前。事发突然,她来不及将琵琶放下,便手抱琵琶起身。刹那间,帏帐被闯入者掀起,对视的片刻,两人都愣了神。是你。江北尘沉着声音开口。太子殿下。她赶忙行礼。自潭家之事后,二人已许久未见。今日这个日期于江北尘而言非同寻常,他方才在御花园的孤心亭中有一瞬的无措,想要排解心绪,刚弹起箜篌不久便被突如其来的琵琶音打断。直至此刻,他心底依旧不忿,于是开口发难:你可知潭越近况如何陆允慈不言,等待他进一步说明。他失心疯了,只要有人去看他,他便把那人当作是你,不停地唤着你的名字,潭府上下,乱作一团。他面无表情地告知。没想到谭府,竟也有太子殿下的眼线。陆允慈的心微微一颤,彻底意识到眼前之人并不似潭越宋明康之流般好对付。僵持不下中,她快速转移了话题。太子殿下也喜欢‘故园无此声’这个曲子说罢,见他沉默不语,她抱着琵琶半遮面孔,就着方才他们未完成的部分继续弹了下去,余音绕梁,婉转悠长。她悄悄打量着他,察觉出今日他情绪不对,不似往日那般从容不迫。琵琶声再度响起的那一刻,近在咫尺,她捕捉到了他身体轻微一颤,看来这首曲子于他而言,同样意义非凡。曲终,她将琵琶轻轻放下,走近一步,轻声问他:方才,是我让太子殿下想起了什么吗看到他腰间配戴的如意锁香囊,陆允慈眸色一暗,那是她的,上次在宝月楼掉落的。太子殿下,这香囊......话说一半,她停住,抬眼看向他。呼吸交错间,他不动声色将香囊取下,递给了她。交接的刹那,陆允慈冰凉的指尖在他手心轻轻划过,自然而不刻意,毕竟接拿东西时,手指不小心相触是无比正常的事。教坊内,霉绿斑斓的铜香炉正飘着白烟,空气中处处浸润着檀木的香气。白烟化作一把手,不经意地拨弄琴弦。在陆允慈手指轻轻划过他掌心的刹那,江北尘听到咔哒一声,心底紧绷了一整日的那条弦,断了。方才无意间与她合弹的那首故园无此声,此刻混乱了起来。霎时,杂音四起。莫名的躁郁涌上心头,几乎是一瞬的冲动,他将她手中的香囊夺了回来,随即眼神阴翳,死死注视着她。这香囊,不是你故意掉落让我拾到的么,现在理所当然要回去,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