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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无尽漩涡。(第1页)

泪像春天泥土里透出的湿意,车窗外花园里万物萧条,车窗内却仿若雁归回暖。李执不再怨她的冷言冷语、高傲姿态。此刻吴优的脆弱昭然若揭,更显得往日里的盔甲多么虚假。安慰有点多余,他们从来都有更好的方式。吴优带着醉意的热气吐在李执而耳旁,玻璃被雾气氤染,纵横的水珠冷凝而下。肆意流淌,阻隔不断。踢掉鞋子,手脚并用地爬过扶手箱,然后双臂勾上他的脖颈。吴优把脸埋在李执的领口,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涌入鼻腔,清透的柚子加一点点细微的铃兰。不似他平日凛冽的雪松香水味,原来李执是在家洗好澡,又临时换了衣服出门接她的。黑暗中把唇递到他唇角,吴优指尖不安分地蜿蜒入他的袖口。醉意浸染的女人举止笨拙,却比清醒时更加不管不顾。好局促……李执把座椅往后调到最底,无奈看着大腿上扭成蛇的女人,呼吸急了些:别闹。她知道这是在哪么就这么肆无忌惮……吴优往后退了一下,腰背抵着方向盘。静静地端详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泄露出一个困倦又肆意的笑。跟自己老公亲热叫‘闹’么这是合法需求!……诡异的感觉,她口中第一次出现这两个字,太过陌生。暖流在李执心底升起,有点烫人。像幼年冬天走过老镇的古街,付了几枚硬币,换来的铁皮桶里拿出的番薯。那是熟悉的熨帖,不似平日的她,总像一块寒铁制造的机器、精确却没有温度。就是一恍惚的功夫,李执的衬衫扣子已经被解到第三颗,柚香越来越近,吴优贪恋地嗅上去。空间太小,贴得太紧,李执想起了盛夏里他尝过的味道,鲜美多汁。掰着她的肩膀,把人推到最远处。吴优费解地看着他。悠悠,我们刚认识还不熟的时候,我就吃过你的桃子,很甜。李执轻笑了一声,仿佛突然兴起说起陈年旧事。有么吴优迷迷糊糊地回想,七八月间给李琢寄水蜜桃,是寄到李执家里了。嗯,是挺甜,但这种关键时刻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吴优斗气地顶他:那不是给你吃的。是么落到我手里了,想吃就吃。真是蛮不讲理的男人。缓了口气,我待会儿还要吃。隔着衣服,手上轻轻一捏……提醒她上次被吃的记忆。吴优的脸腾地如火烧,她全身包裹严实,他领口潦草敞开。主客颠倒,却好似自己被看光。李执不再继续向前,任她跨坐在大腿上,停滞了几秒。那时候就给我寄桃子,是不是早就起了意勾引我拴住我的心,从拴住我的胃开始。恶劣的男人,扭曲事实、颠倒黑白,存心调戏她。明明是你在每天变着花样秀厨艺讨好我,我可不会做饭,连泡面都不怎么煮。吴优狠狠打脸这个自恋的男人。哦,你不需要会做饭啊。李执一脸无辜。悠悠需要烹饪的技能干嘛……她又不是厨师。他们相识在夏季,那时雨水盛泽,一切都在疯长。果实都变得糖分充盈,散发出细腻芬芳。好甜……李执难耐地喟叹。吴优却突然化成草丛中惊起的小蛇,抓握不住。他的悠悠,果然是不易被掌握的女人。来回拉扯、终于得逞,李执嘴上还奚落:还说不给我吃,口是心非。这个狗男人,想掀翻了天吧……脑子被酒精麻痹,好胜的本能却还在。吴优就着醉意摸索,熟稔解开、手指附上,满足地噙上一缕笑意。李执的眉头终于皱起,若山川重叠,不再游刃有余。外面温度已经零下,她冰凉的手却逐渐暖热。细细拢捻、青筋跳动,悠悠……嗯松开。吴优当然不会听他的话。醒的时候很叛逆,醉了更变本加厉。李执,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么一副探究的表情……仿佛一个可爱的小神医。作天真无邪状,做荒银无度事。说话间,指甲还微微用力掐了掐令口。潮潮的,是窗外的雨夹雪洒了进来么无异于火上浇油,李执被她逼疯了,丢掉了最后的底线。吴优轻薄柔软的羊绒半裙下只有薄薄一层丝袜,平常心疼她穿得少会冷,现在摸上去却是刚刚好。……很好撕。车子停在花园一角,本是茂盛的景致。在冬天树木也变得寥落,叶片坠落、枝丫萧索。勾画出破碎的天空,像被撕得横纵交错的缕缕痕迹,却是不一样的热烈。有好多好多阴暗的想法,李执都想试试。蝉翼被扯破,遮挡反成了助兴。李执好粗鲁,吴优好气,醉酒的人突然脾气上来,埋怨他凭什么破坏她的衣服……嘴就被同时堵住了。上面;下面。几乎吻到断了呼吸,才放她缓一口气。却还不忘见缝插针地奚落一句:好像悠悠比我更烧。自始至终,不曾远离一分。却又不更进一步,吴优感觉自己幻化为燃烧的蜡烛,淌出不绝的烛泪,滚落、凝结。只虚浮地没入一点,就已吐泪不止。红烛灼人似酒暖,沉醉其间不愿醒。食指触了触吴优的鼻尖,对上她亮晶晶的瞳仁。拿指复把她的眼皮抿上,仿佛是哄睡一个婴孩。倏忽间,又喘息着用力吻上:很想么嗯。吴优闭着眼睛,声音已经变得绵软无骨。上楼他试着抽离情绪,吴优讨厌这种变动,突伸出双手按在他肩膀,变得蛮横又决绝。李执居然呆滞了几秒,吃不上劲儿。借着酒意的掩映,女人轻抬身体。蝴蝶缓缓坠落高崖,入无尽漩涡。李执也被勾出狠厉,径直到底。吴优一本满足,幻化为黑暗中上下跃动的火苗。李执把双手虚浮在驾驶位上顶,防着她幅度过大,碰到脑袋。真皮座椅发出暧昧的摩擦声,很快被喑哑的欢声压过。车窗封印了放肆的声音,薄雾凝结在玻璃上。吴优一只手撑在上面,渐渐脱了力,来回滑动。好几次碰到了中间悬着的那枚平安扣,来回晃动。入了李执的眼,月白的玉色,和肌肤的莹润一起,点亮了车厢。所有模糊的、纠结的都远去。只有完整的餍足,是跋涉过戈壁荒漠后弥足珍贵的清冽。像飞蛾扑火,用手掌控住她,反压过去。宛如石臼与木杵。无数次舂捣,去皮、磋碎、成渣,成了一滩烂泥,没了形状。不得章法地释放后,彼此却更加躁郁,还不够……匆忙地整理好彼此,李执把吴优抱在怀里,下车上楼。电梯里灯光昭昭,黑色的大衣遮蔽了一切。只有挂在臂弯的小退上,大片抽丝的丝袜暴露了刚刚的情事。一路期待,直至进入浴室。吴优的身子歪斜着,倚靠着李执,热水像大雨滂湃落下,冲刷彼此。她伸手附上李执的脸,她的手是湿漉漉的,半醉半醒的表情也沁着水。仿佛刚刚穿行过夏日的一场电闪雷鸣,痛快淋漓。李执无力抵抗,好像潜入深海。这片水域却不是寒冷的,而是滚烫的,似乎是翻滚的熔岩。人越来越混乱,是火山喷发的前兆。深灰色的大理石墙壁,冰冷、坚硬。水珠飞溅、火花闪过,节奏时快时慢,好混乱。她亲手释放了他体内的那头野兽,像海底的水妖迷失了人类的心性。当李执用浴巾包裹好吴优的发丝,准备鸣金息鼓,她抬起一双迷蒙的眼,用手指了指衣帽间的一角。黝黯角落里是折射着浴室光亮的镜子,李执突然轻笑出声,在暗夜里有点放肆。悠悠,比想象的还要大胆热烈。镜面映衬矮凳上的绮丽迷乱,黑色的皮革上是落雪肤与麦色肌纠缠着。短兵相接,每一寸争夺都映入彼此眼帘,分分合合,一切都是清晰的、明确的,吴优变得很安心。李执嵌在她体内,她的退缠上李执的要。拿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肩胛,侧脸品味镜子里的全貌。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他们穿行过一片茂盛湿热的雨林,尽端是豁然开朗的天光。冬日的光线暖洋洋地穿透纱帘,还好第二天是周末。吴优醒来的时候觉得腰酸背痛,整个人像是要废掉,看了下表已经过十点。李执敲了敲门,拿着手机推开卧室门进来:午饭想吃什么阿姨问中午的菜样。两人都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但最近实在太忙,请了阿姨周末过来烧个正餐加做下清洁。都行,跟上周的一样吧。吴优的脑子还没上线,最先涌上的是昨晚脸红耳热的片段,再对着眼前一副齐整模样的男人,有点违和。把脸颊翻过去,贴在枕头上看窗外。本来没什么的,是她敷衍地太急,倒让李执起了心逗她。倚着房门,静静地抱着肩膀看她。吴优等着人走,没有离开的动静,心像悬着的风筝摇摇晃晃。在看什么麻雀。李执抬头看了眼外面瓦蓝色的天空,昨晚的夜雨后更显深邃,只是哪里有什么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