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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折枝再逢春季知节沈廷深季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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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上是一条手工蕾丝发带。看风格,是从欧洲那边带过来的,应该是季知月女儿的东西。季知节忍不住嘲讽的笑了。这两父子还真是深情,就连她的女儿都爱屋及乌。小池见她笑,不舒服的皱起眉头,再次大声说:“明天之前我就要看到好的,现在立马把这个修好。”季知节冷淡的移开目光,“我不会。”手工蕾丝制作复杂,这条不知道因为什么,破了一个大洞。要想修好,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刚刚在外面冻了三个小时,手脚冰冷僵硬,根本做不了。小池却突然怒了:“你怎么这么没用,什么不会,你压根就是不想做,我都答应了甜甜妹妹,明天拿一条好的给她,你今天必须做。”季知节端着热水杯暖手,声音很冷:“小池,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保姆!”她很少有对小池严厉的时候。小池继承了父亲的高智商,在学习方面几乎不用她操任何心。因此,季知节大多数时候,都是充当大后方的职责,照料小池的生活起居。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他的健康情况。季知节都做的无微不至。就算如此,小池也总是能挑出错来。习惯了母亲在家庭里的付出,他心安理得的让季知节给他做任何事情,并且嫌弃母亲做的不够好。就连讲故事的声音,他都要挑剔高低。季知节知道养育一个高智商的孩子,总有不容易的地方,所以处处忍耐。但现在,她不想忍了。小池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看着沈廷深。沈廷深从厨房走过来,对小池说:“今晚让妈妈休息,明天再做。”这个时候,沈廷深好像又恢复了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他穿着围裙,眼神温柔。塞了一个热水袋在季知节怀里,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何必和小孩子生气。”季知节微微偏头,躲过他的动作。声音很平静:“我没有和他生气。”她只是通知小池,以后不会再给他做家庭保姆了。沈廷深的手僵在半空,最后又收回。沉默中,有种令他无所适从的氛围,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沈廷深皱眉,他从没见过季知节这样子,在他的预想里,季知节应该会大哭大闹,责怪他,怨恨他,最后再妥协。但现在,她越过所有步骤,平静的接受一切。就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先吃饭吧。”沈廷深转移了话题,从厨房端出一份鱼汤。第一碗盛给了季知节。“喝点汤暖暖身子,你不是最爱喝鱼汤吗?”季知节看着碗里奶白色的汤,鱼肉软嫩,汤汁鲜美。是沈廷深最擅长的一道菜。只是......季知节心里泛起苦涩。“喜欢喝鱼汤的,是季知月。”沈廷深的动作微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说:“你们是姐妹,喜好应该相似。”季知节自嘲的笑。她和季知月的喜好完全不同。但沈廷深只记得季知月的。他那个平时只记实验数据的脑子,却专门腾出了一块地方,记有关季知月的一切。这次季知节低头说:“我最讨厌喝鱼汤。”“我讨厌鱼汤里的腥味,难闻,恶心,喝一口像在喝泔水。”沈廷深的动作没停,只是平静的说:“吃鱼对心脏好。”季知节握着勺子的手收紧,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季知节没再说什么,硬着头皮把一碗鱼汤喝下去,转头去了房间。结婚八年,她和沈廷深都是分房睡。因为沈廷深说他睡眠浅,所以她就自愿去睡客房,一睡就是八年。其实只是不想和她同床共枕吧。不过事到如今,季知节也不在乎了。次日一早,季知节睡的头昏脑涨,正迷迷糊糊不知是何时。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妈妈,坏妈妈,你怎么还没起来给我做早饭!”季知节身子重的厉害,勉强爬起来,才发现已经八点。小池七点半上学,以往她都会在六点前起床,准备早餐和他上学要带的东西。她打开门,小池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七岁的男孩力气已经很大了,季知节疼的后退几步,扶住门框才没摔倒。“你爸呢?”客厅里空荡荡,房间里也没人。小池理所当然的说:“爸爸要上班,他工作很忙的,你整天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就连给我起床做饭都躲懒。”沈廷深确实很忙。作为江城最顶尖医院的心外一把刀,他工作起来简直废寝忘食,完全忽略孩子和家庭。小时候小池生病,她独自带着孩子去挂号,上上下下的跑,累的满头大汗,最后小池好了,自己却病了。沈廷深得知后,只是冷淡的说了句:“下次这种事,记得叫保姆。”一句保姆,说的轻飘飘。他没带过孩子,当然不知道,孩子生病的时候,母亲有多担忧。保姆只能承担跑腿的工作,可孩子的陪伴,照料,她怎么能放心保姆来做。这些沈廷深都不懂,只会怪她没苦硬吃。而现在,小池也这么觉得。“知月阿姨说的对,你就是个死懒鬼,根本不是个好妈妈!”童言无忌最伤人。季知节看着他,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明明是她一手养大,小时候还会抱着她的脖子,信誓旦旦的保证,长大了一定保护妈妈。怎么如今,成了这幅样子。季知节惨笑:“小池,你看不到我生病了吗?”小池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好。他皱着眉,眼神和沈廷深一样的冷漠,没有关心只有不悦。“真笨,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连健康管理都做不好的人,不配当我的妈妈。”说完,小池背着书包离开了。季知节站在门口,头昏眼花,慢慢扶着门框蹲下来。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季知节捂着心口,苦涩的想:很快,我就不是你的妈妈了。